我在广东潮汕当老师的日子

农夫三拳

十年后一天，我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加上了丽洁的QQ。一言一语地聊着。丽洁突然问我，当年有没有喜欢她。大概是因为是在网络上，时间又过了这么久，彼此都已成家立业。我也没有了顾忌，告诉她，在她说要结婚的那个晚上，我一个人跑到宿舍三楼的顶上，偷偷地痛苦哭了一场。

农夫三拳

到了第二年，同事们结婚的结婚，生娃的生娃。那栋宿舍楼就剩下我、汉林、春龙、小明等四个单身汉。我们美名其曰深溪四大才子”，这名称虽然有些累人，不过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享受着。那个时候的日子轻松而舒适，午后的阳光总是一如既住地照在墙壁上，我们也总能从温暖的阳光里找出惬意的生活。只是时间有些多，多得像春天的雨水一样烦人。

于是，在寸金能买众多光阴的日子里，深溪的傍晚时昏，总能看到“四大才子”的身影。毫不夸张地说，深溪虽然很小，但我们的的确确已经逛遍了每一个角落，即使那些残亘断壁，我们总也能流连忘返。

农夫三拳

我们每一次闲逛都能遇上都毫无例外会遇上那个穿花衣裳的女人。那女子就在大门口对面的路口摆着一个小摊，一张破烂桌子铺着张报纸，放上几盘磁带。女子一身的花衣裳，一屁股坐在身后小溪的护栏上，十分地显眼。我们四个人都戴着眼镜，一副文化斯文人的模样，那女子也就是显得分外热情。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，遇上一个戴眼镜的人就很难，何况一下子就遇上四个“四眼”，那难度就可想而知。女子一开口盛赞我们为才子，我们四人虽然说哪里哪里，心里却是十分受用，暗下决心决不让“才子”名声失色。在一番寒暄和讨论之后，那女子就对所谓的四大才子一一作了评论，结论是衣着毫无品位。她断言，男人就应该穿牛仔裤。可我们四人竟然没有一人穿牛仔裤，更可怜的是我身旁那位身高一米八零，长相英俊的白面书生的四川张小明，人称“赛黎明”，虽然一肚子不服气，可看看身上的灰土裤，竟然千言万语无处诉说。

农夫三拳

后来跟那女子熟了，才知道她来自江西南康。她现在的男人当年去南康收购木材的时候，她满以为遇到了一个大老板，于是在几番甜言蜜语之后，她毅然不顾男人比她大二十多岁，只身嫁到了深溪。只是没想到的是，一回到了家，曾经的大老板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货车司机。不久，她生儿育女，男人经常出外跑车，喝酒赌钱，全然不顾家人。于是南康女人就来到了菜市场门口摆小摊，用她的话说，就是生意虽小，但怎么也是个小老板。

农夫三拳

真的是没有共同语言，南康女人每次遇到我们都如是说。突然遇上四个戴眼镜的人，让小学毕业的南康女人有他乡遇知音的感觉，每次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。她说每天收摊以后都会看新华字典。更多的时候，南康女人跟我们谈论还是文学诗歌。有一天，她向我们朗读了她的新诗，我已经记不清诗的内容了，虽然不是很通顺，诗意不是很足，南康女人却是一脸的满足，也许那也是一种生活。

大概因为都是江西老乡，我去过南康女人的家，家徒四壁，大厅了放了一张茶具，看到南康女子一口喝着工夫茶的样子，我才知道她已经深深融入了潮汕人的生活。突然有一天，门口那个小摊不见了，不见的还有那个永远穿花衣裳的南康女人。后来有一天，我在菜市场遇到了南康女人，她说去了一个服装厂，一个月有千把块的收入。

再后来，当年的“四大才子”各奔东西。我再也没有遇上那个南康女人，也许她还穿着那身花衣裳吧。

农夫三拳

有时候会偶尔想起那个叫张育珊的女孩。

由于有两位女同乡分配在在镇上的仙城中学（也叫赵学波中学），我们深溪中学的三个男同乡有时候就会到两位女老乡的住处去蹭饭。两位女老乡住在学校一栋教学楼五楼的空办公室里，隔壁住了一位本地籍的年轻女老师，多去了几回，我们也就认识那女孩。

农夫三拳

女孩有一个很好听名字，张育珊，是深溪村的隔壁的利陂村人，离我教书的学校大概只有一公里远。那个村子的人都讲客家话，但据她说，村子里年经人也都能说潮汕话。张育珊长得人如其名，非常秀气、文静，脸上总是笑盈盈的。她在学校里教语文，也是潮阳本地小有名气的才女，在《潮阳报》发表过很多首诗歌，也出版过小的诗集。可能是最初分配住在仙门城中学的宿舍的那些日子里，我可能有意无意中向我的几位女同乡卖弄过一些文采，所以我的女同乡们可能有跟张育珊提过我也是个才子，所以张育珊在对待我们深溪的三个男人中，也就更愿意跟说些话，但其实我的另外两个男同乡才都是中文系毕业的才子。

农夫三拳

但即使如此，我跟张育珊接触的时间也非常少，只有偶尔乘着节假日到女同乡那儿去吃饭的时机，厚着脸皮到隔壁的张育珊住处说上几句话。后来有一个周末，我骑着刚买的自行车上仙城镇，在离仙城中学不远的地方遇上了张育珊，她身后跟着几位学生，也都骑着自行车。张育珊说她要跟学生们一起到山里去搞野外烧烤，并邀请我一起去。我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，跟着张育珊和学生们骑着自行车，穿过仙湖景区、金溪水库，来到一座山里的小溪边，搭起了烧烤架子。那一天我吃了什么都忘了，说过什么话也忘了，但那也是我第一次吃烧烤，也是我和张育珊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。

农夫三拳

面对张育珊这么好的一位女孩，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。我确实有些喜欢，但也只能放在心里仰慕，作为一个外省男人的自卑永远挥之不去，何况我的两位女同乡总有意无意跟我们透露，有男孩在追张育珊，而且是一个有名才子。后来有一天，我们又去女同乡们住处去玩，张育珊突然过来邀请我晚上到她那儿一起吃晚饭，说她来了一位朋友。我感到有些意外，因为之前从未到她儿吃过饭。

农夫三拳

张育珊住是的一单间的大办公室，大概有四十多个平方，里面除了一张床，还放了一些做饭的煤气灶之类，她平时既在里面住也在那儿做饭。房里坐着一位男孩，戴着一副眼镜，瘦瘦的。个子很小，我已经是小个子了，但这个男孩看起来比我个子还要小很多，咋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未长成的中学生。张育珊笑着给我介绍说，男孩叫肖涛生，潮阳有名的诗人、作家，《潮阳报》副刊的编辑，并笑着说你们两个才子多交流。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，自己算哪门子的才子，平时只是故作玄虚地在女老乡面前卖弄，让张育珊也以为自己是才华横溢。本来有女孩请吃饭是一件很开心的事，但那顿饭我吃得有些心不在焉，草草吃完我就借故溜了出来。后来我才知道，肖涛生个子虽小，但在当地文艺圈名气很大，后来也成中国作家协会成员，经常借故来找张育珊切磋诗歌创造，甚至后来我还看过肖涛生专门写给张育珊诗集的评论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