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广东潮汕当老师的日子

农夫三拳

建平很快就败下阵来。建平中文系毕业，聊起天来滔滔不绝。可小玲也不弱，两人在一起聊着聊着就起了火花，两人针锋相对，特别是小玲，总是对建平尽挖苦之能事。而松坚则不同，虽然他的体育教师身份是非正式，工资也只有正式教师一半不到，可他的钱都用到了刀刃上，每天变着花样，拎着各种零食进了那个房间喝茶。有时候松坚大清早请三个女孩到隔壁的镇上喝茶，有时还捎上我去作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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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建平就有些心灰意冷，不再去喝茶，而是到三楼对面那个小学女教师房间喝茶。小学女孩教师也是隔壁镇的本地女孩，名字里有一个潮汕人本地人才有的字，“足用”，“足”在上面“用”，据说读“娜”，我们就叫她“少娜”吧。少娜那个时候年纪可能也不小了，对建平的爱情攻势根本无法抵挡，两人很快就好上了。在一个周末，少娜带着建平回了家，说是要带他去见父母，我们都在想，好事应该近了。但很快建平沮丧地回来，据说两人的爱情遭到少娜父母激烈反对，他们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“外省仔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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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平甚至没有作一丝丝抵抗，就放弃了。但他没有气馁，在一位本地教师介绍下，建平很快就认识另一所小学的女教师，条件是要做上门女婿。在经历两次失败后，建平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。不久，建平就搬离宿舍楼，住进了女方家，每天骑着摩托车来学校上课。再后来，生了几个孩子，过上让我们羡慕的幸福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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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娜也没有想平建平会这么快就放弃，并且很快就和别人结婚。我的另外一个同乡建明，去了东南中学以后还经常回深溪中学。时常回来安慰那个叫少娜的小学女教师。很快两人也好上，这一次少娜没有再考虑父母的反对，毅然绝然地选择了和建明在一起，并且也从家里搬了出来，后来在小学的一间空教室里结了婚。

我们三个同乡，就剩我孑然一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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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平结婚以后，体育老师松坚对小玲的攻势也取得了成功，两人在学校的关系也众人皆知，不过他们两人恋情还无意中把我也扯了进去。

那个时候传呼机盛行，学校里最早买传呼机还是四川籍的启明和汉林。我们江西三个人比较节俭，都没舍得花钱配这样的电子产品。有一天晚上，我和汉林，还有另外两男同事吃过饭后走深溪的一条小巷子散步。突然汉林腰间的BB机响了，我们同汉林一起赶紧回到学校门口的电话亭，用IC卡回了一个电话。电话那头是松坚的声音，松坚说让“XX”赶紧到公路旁的一个小餐馆来。XX就是我的名字，我不知道松坚有什么急事找我，急忙赶到那个小餐馆。小饭馆里小玲和松坚已点好饭菜，热腾腾的菜正冒着烟。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地问，什么事。松坚笑嘻嘻地说，坐坐，小玲说要找你过来吃饭。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，自己一路小跑过来，竟然过来看他们小情侣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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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坚为了追小玲，向我们几个单身汉每人借了500块钱，买了一辆女式摩托车，晚上就载着小玲出去兜风。同样的剧情再次发生，松坚用汉林的BB机再次把我CALL到某一个地方，他们两人正坐在摩托车旁，松坚说小玲约我一起去唱歌，接下事发生的事情就是，我在前面骑着摩托车，他们两从坐在后面，我一路载着他们到了路边的一个KTV室。说来惭愧，那也是我第一次骑摩托车，之所以能骑全仗小时候学会骑自行车的功底。那一晚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无病呻吟地唱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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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有一次在办公室喝茶，那个时候松坚和小玲已经结婚了。松坚突然对我说，小玲一直都很喜欢你。我当时心里稍为一愣，但也没有多想，认为他就那么随口一说。但心里也渐渐明白了，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和松坚关系虽然不错，但总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些隔阂。其实，有一次还是在同样的办公室茶桌边，小玲对我说，“其实有好多女老师喜欢你，但不会嫁给你，因为你有些小孩子气”，我当只好苦笑一声掩饰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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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回过头来，我对小玲其实从没有任何非份之想，我心里暗暗喜欢的是那个叫丽洁的女孩。丽洁年纪跟我相仿，甚至性格也有一点相近，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容，学生们也称她为“笑姐”。她总说我长得像张学友，我总回答说千差万别。丽洁对我似乎有意，又是若即若离，再加上她对每个人都很好，学校爱慕她的男同事也不少。于是我就在这种朦胧中不知所措，再加作为外省人对本地女孩的那种自卑感，自己把这份心情小心地隐藏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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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有一天，丽洁向我们发了喜糖，说她要结婚了。这一消息，对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单身汉都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种震撼。因为二年来，丽洁总是呆在学校里，也没有看过哪个男孩来找她，也没见过她正经地谈恋爱。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要结婚了，我们在想那个男孩肯定家境富有，人也非常地优秀。

在丽洁结婚后不久的一天，大概是要送东西或其它什么事情，松坚骑摩托车带着我去了丽洁的新家。丽洁的新家是在离镇上不远的一个村子，房子是一栋传统的潮汕“下山虎”的民居，里面住丽洁婆家的一大家子。丽洁热情把我们迎进了屋里，也参观了她住的新房。她住的新房就是大屋子里中间一家，房间里挂着蚊账。丽洁老公司不家，喝了一杯茶后，我和松坚就告别离开。丽洁送我们到屋外，对我们说以后经常来喝茶，她的笑容一如往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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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，我跟丽洁就在学校里也经常相遇，彼此都是客气打着招呼。唯一近与她近距离相处，就有一次台风天的中午，她没有回家，吃我过做过的一顿饭，那菜我至今记得，是我刚从电视上学会的一道炒三丝。

再后来，我就要离开工作了六年的学校。那时正值暑假，我忙着调档案、迁户口。我坐在深溪村里一个刚开张营业的网吧里听着忧伤的歌。我刚买不久的手机里，突然收到一信息，内容大概是“不知道多年以后，你还会不会记得我的容貌”。信息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，没有名字。我心想是不是谁发错了，于是就回一个信息“你是？”。不久那边回了两个字“丽洁”。顿时我久久不能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