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的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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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件事，就是阿正给我讲了他弟弟被性侵的事，他弟弟叫徐英，才上小学五年级，他的数学老师经常借故把他带到办公室，找机会摸他的生殖器。他的数学老师是个男的，但带着假发，沾着胡子，起初，徐英不敢说出来，因为这个老师经常关心他，还会帮助他，后来当徐英发现有好几个男同学也被这个老师找机会摸过后，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阿正。阿正暴跳如雷的跟我说：这个老师是个败类，他利用了徐英，还有那些孩子的天真和善良，他的这些做法以后会给他们心里留下创伤的。阿正一直骂着，又说：“要不偷偷把那个老师打一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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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知该怎么办，最后还是放弃了打老师的想法，因为徐英马上就上六年级了，马上就能逃离老师的魔爪了。我有些胆怯，坚持说着：“被认出来就不好办了，徐英马上升学了，以后离他远一点就行了。还有，这个老师肯定会被开除的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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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，我又听说了那个老师性侵学生的事情，很多人都在传着，但那个老师并没有被处分，更没有被抓起来，再后来听说那个老师得到了学校颁发的特别奖项，奖励他是个“关爱学生的好老师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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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，家长不让我留长发，就是头发过眉毛那种，每次头发稍长母亲就对父亲喊着：“赶紧带他理发去，头发都长成那样了。”有时会给我三块钱，让我自己去理发。我更喜欢留长发，但无力反抗，只能心情灰暗、依依不舍的去理发了。高中时，我开始留长发，不过学校要求很严，几个老师开学时会每间教室逐个检查形象衣着：男生头发不能过眉，女生衣着不能漏肩。我那时是少数几个因头发长度不符合要求而被拎出来示众，还有个女生因为衣服虽未露肩但漏了整条胳膊，所以也被要求站在讲台上示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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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突然听同学们谈论着发生了911事件，甚至有的同学还嘲讽学校生活太闭塞，连美国被炸了都不知道。那时我对国家大事、国际大事漠不关心，也不懂，觉得离自己太遥远。有时偶尔听别人谈政治经济学、国家、政府、司法、立法等，我觉得很茫然，也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。我们上课前总要先合唱一首歌，唱完歌的同时标志着课堂正式开始，有时起歌者会让唱情歌比如刘德华的歌，大家唱的津津有味，我总觉得情歌不合适在课前唱，很怪异，每每忍俊不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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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清晰的记得那年暑假后的第一个周日，我从地里干完活回到家后，发现家里有好几个人，还有个跟我年龄相近的女孩。奶奶正在给大家煮馄饨，似乎觉得油水少所以就又在锅里加了一大勺油，奶奶总怕客人笑话家里穷，这些年奶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：你们要把衣服穿整齐，要不然别人看到了会笑话，要把头发梳理好，要不然别人会笑话，见到别人要马上点头笑着，这样别人才会稀罕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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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奶奶给我做了炒凉皮，加了个鸡蛋，她故意把饭碗放在邻居面前---那时她们正在家门口聊天---让我这个小孩在好几个大人跟前吃饭，奶奶觉察不出邻居脸色越来越难看了，还一个劲的用一种浑厚有力的声音说着：“吃，赶紧趁热吃。” 我觉得很别扭也很难堪，吃了一半时就端起碗回里屋去了，奶奶喊着让我回来，让我别走，但我还是跑开了，又听到奶奶在后面骂了几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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馄饨煮好后，每人盛上了一碗，馄饨很油，比起以往的做法明显放了太多油，几乎无法下咽，父亲脸色很难看，不好发作，其他几个大人没说话，那个女孩说了句“馄饨太油了，不吃了。”我吃了半碗，也无法再坚持了。后来大人们开始聊起天来，说说笑笑，再后来她们就都离开了。那一天我第一次知道：原来那个女孩是我的亲姐姐，也就是我的三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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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始从父母那里知道了一些原委，她叫刘源，刚生出来时因为计划生育的原因，家里想要个男孩，就由奶奶做主，父母也默认后最终送人了，刘源的养父母也是我们县城的农村人，距离我们村很远，奶奶送人后经常偷偷跑到他们家门口，确认他们没有害刘源，而是抚养了她后才放心。后来，一直想方设法了解刘源的消息，她上幼儿园，上小学，上中学，直到她要去上大学了，父母终于托人在中间撮合，想要和刘源相认，其实就是让刘源知道真相，并且两家能当做亲戚一样互相联络。当然还有一个迫切的原因，就是要给刘源提供经济支持，让她继续读书。我知道后觉得心里很高兴，因为我有三个姐姐了，她只大我一岁，二姐大我三岁，大姐大我六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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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慢的我开始知道了长辈们的一些生活，奶奶是被强行嫁给爷爷的，那年奶奶跟别人生下了儿子---也就是我的父亲，但爷爷似乎不介意，给了彩礼，后来奶奶抱着父亲，在逼迫之下，来到了爷爷家，那年是1955年的冬天。再后来，奶奶给爷爷生了几个孩子，但只有两个女儿活了下来---也就是我的大姑和小姑，奶奶说她们那辈人每家都生七，八个孩子，但至少一半的孩子活不下来，可能得病没钱治，也可能其它什么原因就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