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的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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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小的时候，在80年代初中国北方一个农村里，有次母亲和别人吵架，在门口声音很尖很大，说的话很难听，我从里屋睡梦中被惊醒，走到门口发现双方还是吵个不停，我的两个姐姐也在门口站着，最后对方家的儿子，可能二十几岁，拿着铁锹出来后又回骂了几句，我母亲开始安静下来，对方也鸣金收兵回家去了。那时候我们那个地方经常会有这种矛盾，有时骂上很久，有时大打出手，最终会趋于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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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母亲很早起来，可能是4点多，也可能是更早，她每天都这样早，开始收拾屋子，扫地，做饭，有时准备发面蒸馍，等到7点多我们都起来后，她已经忙完了。放假时，她会骂我们起的太晚，不帮她干活。那时我总觉得不需要老擦这里擦那里，但她老说：“你眼里就没活。” 过年前就更忙碌了，因为我们要花好几天准备过年要吃的馍、馄饨、包子、饺子，晚上母亲会祭神，她会跪在地上，求神保佑家人平平安安、无灾无难。母亲和奶奶都是做面的好手，比如面条、饺子、包子、各种煎饼等，这一点我在长大后的几十年中一直很佩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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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虽然对于孩子是好事，但我却不喜欢，因为母亲和奶奶经常会吵架，有时父亲也会加进来吵成一团，好像也不因为大不了的矛盾，有时就是一句话或者一个声调，有时母亲用手指一下奶奶，有时指责一下对方哪里出错了等等，立马就会大吵特吵。大姐，二姐还有我要不拉拉架，要不就赶紧躲开，但后来吵架越来越频繁，虽然过年能拿到压岁钱，但我总害怕过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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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小学时，可能都喜欢数学的缘故，我跟阿正和刘威关系很好，阿正很大气，很强壮，不像我瘦瘦弱弱，每次和别人产生冲突时他都一马当先，直接能用气势逼退对手，所以我没见过他真正动手打过架。直到我记得是五年级时，有次上自习突然后方一阵骚乱，我才发现原来阿正跟同桌不知为何打起架来，他同桌是个长的很高的女生，是班级最高的，可能说了几句难听的话，阿正却将她踢倒在地，并且补了几脚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阿正发疯似的打对方，呼吸很厚，脸部扭曲变形，那一刻阿正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似乎发泄着自己，但让人害怕。最终老师赶过来，恢复纪律后在黑板上写下了四个字“人格尊严”，要求我们每人都想想这四个字。我并不懂那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，也不确定阿正懂不懂，但我知道那是要阿正反省的。阿正叫徐正，但他要我跟刘威叫他“阿正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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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时，我去了阿正家里，家里潦潦草草，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，我们村很落魄，我家也凄凄惨惨但多少还有点家具。阿正刚挑完水，带着我去村子边上的那条河水里玩，那是一条黄河的支流，正好流经我们村子，河水很大，人也有不少，几个会水的在肆意的游着，就是那种狗扒式的游泳，阿正也下去了，叫我“李华，下来游，没事”，我赶紧说：我不会游，我就在边上看看。他又喊了声“刘威要是在的话肯定敢下来。”我又看了看，旁边大部分人都没有下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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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六年级时，我的学习成绩很好，有时能考第二第三，但数学分数我们三个总是不相上下，阿正偏科太厉害，所以总成绩就在十几名。刘威人缘很好，跟班上很多人都能玩的开，再加上他爸在县城工作，好像能挣不少钱，所以经常周末就去县城逛了。期末考试时，我破天荒的考到了第一，那是我第一次有这么好的成绩，我回到家感觉欢喜，吃了饭后，一帮人叫我去游泳，阿正不在其列。刘威一直喊着要去，但我知道他也从没游过，后来我奶奶不让我去游泳，我带着不满甚至有些怨恨在炕上躺了很久，迷迷糊糊间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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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吵醒后，听大人们说河里死了个人，不会游泳，沉下去就淹死了，再后来就知道原来是刘威淹死了。我迷茫无措的惊在原地，不敢相信，再后来就传出刘威父亲掏了很多钱，要别人一定打捞出尸体，村里的村外的会游泳的好手都来了，费了两天功夫最终也没找到尸体。那天，阿正带着我找到吴凯，正是他挑了头要去游泳，吴凯会游泳，但水性还没好到发现刘威沉没后就能及时救人的程度，我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，阿正在吴凯家门口，直接几拳打在吴凯脸上，吴凯从头至尾没有出声，也没有还手。跟阿正分手时，他说了句：他那天打听了很久，才确认我没出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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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时心里一种复杂的感受：因为如果我强行要去游泳，或者偷偷的瞒着奶奶溜了出去，我也很可能向刘威一样沉没在河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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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时候，孩子中间经常会有死掉的消息，要么是得了疾病救不了，要么是没钱救，最终死去了，还有的互相斗殴时就拿螺丝刀捅对方，陈辉就是我们那群孩子中因为捅死了别人进了看守所，要么家长对外说死掉了，但又传出是被拐卖了。初中后我得了一场重病，只记得很痛苦，我以为自己也要死掉了，但后来慢慢又好起来了。这个时候我家里发生了一件事：大姐考上了大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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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姐懂的多，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，她跟别人玩踢毽子跳皮筋经常能赢，有时带着我跟别人玩，大姐比我大六岁，我懵懵懂懂，但大姐很聪明很能干，也争强好胜，经常跟别人一起玩时，我输的多，但她总能赢回来，所以我俩的组合总的来说也没有输给村里其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