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毕业后我当了房产中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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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跑盘，看到一张很新的售楼广告，推测是刚贴的，可能还没来得及被同事登记，我就打电话问了过去。接电话的是个老大爷，约我有空过去看看房。我回公司在后台查了查，发现确实还没登记过，就约第二天上午去看看。第二天去了大爷家，大爷步履蹒跚地带我往家走，在顶楼，还是老旧小区。根据我的从业经验，这房子不太好卖，我问道：“大爷，您这房子为啥要卖啊？”

大爷说：“准备把这个卖了，换新的。”

我说：“这房子得有历史了吧。”

大爷说：“20年了。”

我说：“20年应该都快拆了吧，等着回迁多好，干嘛要卖呢？”

大爷说：“不太可能啦小伙子，国家现在没政策，而且人口越来越少，没人住，房子都卖不出去，谁还敢开发。”

我说：“那这房子要是卖不出去，您这腿脚也不太方便，这房子楼层这么高您以后上楼可不简单啊。”

大爷说：“国家现在开始老旧小区改造，就在这种老楼上安电梯，但老百姓都不让。”

我说：“那一楼肯定不让，别的楼应该挺支持吧。”

大爷说：“别的楼也不支持啊，安个电梯多贵啊，最后都得老百姓拿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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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门之后，我问大爷咱这房子有房本吗，大爷说那肯定有，不过在另一个房子里，你需要的话我带你去看看，也在这个小区。

我说厉害啊大爷，这么多房产。那行，正好我们这登记也需要您的房产证照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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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爷又步履蹒跚地把我领到又一个顶楼，大妈还在家吃饭，老两口热情地招待我，仿佛我要买房子一样，我赶紧说大爷大妈，我们这也就帮您登记一下，能不能卖出去我们也说了不算，但肯定尽力帮您宣传。那照片我也拍完了，就先走了，大爷大妈您留步，多注意身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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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我们领队看了我登记的房源，告诉我这种房子以后别收了，放这一年两年的也卖不出去。虽然我的业内经验得到了认可，这房子确实不好卖，但还是挺为大爷难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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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过后，我又去火车站附近跑盘。由于从小就听说火车站附近的不正规按摩院挺多，这回趁着公司派我出差，我准备完成一项壮举：给这些按摩院的工作人员们推销二手房。然而转了好久也没找到，想到年初劝我跑路的高中同学曹兄应该对这一片挺熟，遂电话问了过去。曹兄不愧也是行家，说要不你去医院附近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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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顺着走了过去，果然发现几个按摩院，但招牌旁都刻意写着正规俩字。我心生怀疑，走进去调查，却见里面只有一个大妈在用强壮的手臂擦桌子，这让我生平第一次对表里如一的可贵品质产生了批判的态度。正当我准备回公司，却发现路旁有个放成人无人售货机的屋子，里面有个小哥在购物，便走进去想打听打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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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拍了拍小哥的肩膀，打断了他对眼前货品的专注：“哎，哥们，附近有按摩院吗？”

小哥明显被我吓到了，估计他永远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会有人搭讪。他用躲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，说：“按摩院啊…”

我说：“要不正规那种。”

他说：“我知道要不正规”，不正规几个字仿佛对了上暗号，在确认是己方同志后，小哥褪去了之前的拘谨和羞涩：“你就顺着这条胡同直走，旅店一条街你知道吧，就那附近，小姐就都在门口拉人，你就在那门口站一会，就有人出来拉你了。”

我说：“成，谢了哥们。” 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，以示亲密和感激，便从售货机屋内走了出去，小哥也报以友好和肯定的眼神目送我。事后一回想，在成人用品售货机旁边，站着两个青年男子交流经验，这画面真是太不社会主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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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着刚才小哥告诉我的方向走，确实看到不少旅店，虽然看着都不咋正规，但又不敢直接进去问老板咱这有没有特殊服务，一是实在脸皮没修炼到那程度，二是被当成不法分子报警麻烦就大了。周围倒是有不少卖保健品的店，便随便选了家走进去打听。第一个店的老板是个大姐，冷漠且毫无耐心的回答不知道。第二个老板是个大哥，果然男人之间交流就是顺利，大哥告诉好几年前这按摩院就都搬走了。我又问那按摩院现在都搬哪去了，大哥一脸愁苦相说这真不好说，反正现在真不好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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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十天试用期后，我被辞退了。

领导也很直接，说我不适合干销售，继续在这干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。

我说好的，谢谢领导。然后就离职了。

离职的那天，我告诉了几个朋友，说我被公司辞退了。有人说那这公司损失可大了，有人说这是好事，你是技术型人才，还有人真的安慰起了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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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起了新人培训时老师讲过中介公司老板的创业经历。说是老板自幼家贫，高中没毕业就出来谋生，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，到了快结婚时女方家里嫌弃没钱买房，不同意结婚。当时老板感慨于买房的艰难，遂立志要创办中介公司，帮助全市人民买到心仪的房子。虽然这个励志故事经过了艺术加工，但还是能感到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不可分割，毕竟在程序员和中介老板之间，我个人更倾向于成为后者。